昨晚洗漱完十点多,在朋友圈刷到了李文亮医生去世的消息。把所有转载的文章和更新反复看了几遍。
想说点什么,却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。
打开微博想再去看一看生前乐观正能量的他,却发现当时可靠消息说他还在抢救。心中不断祈祷,跪求医学奇迹,希望老天开眼。
一波又一波的人说他已经离开,我不信。不断在微博刷新实时消息,医院回应还在抢救,把消息截图在朋友圈发了又发。
一直躺床上默默地等待,期待这个医学奇迹。
最后看到消息证实,还是永远地离开了…
一直蒙着头在被子里沉默地流泪,这一刻止不住决堤,心中的防线猝然崩塌。
一夜无眠。
再后来朋友转发了微博给我,冷静地看完某些消息,内容不想多说,怕这个小破岛被封,放一张图大家大概能明白。
默默地关掉了所有祈福的朋友圈,不愿删除。
看到的时候大概会想起,满怀请求地,
希望他回到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,再看一看废墟上的人们,救一救这个人间炼狱…
???
???在一刻又一刻等待消息的不安里,我一遍又一遍问自己,为什么会这样难过。我的悲伤从何而来。为什么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医生,如此痛惜与悲愤。
后来我认真地想了想,除了那部分与世人相同的情绪外,还有那些,并没有的感同身受。
Parkのone
_◆◆◆?◆
_?世上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,
??????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。
其实从小并不体弱多病。
我爸说我在下雪天里起床时,穿着单衣在床上滚来滚去,也不会感冒。
并且一直到现在,我也很少感冒发烧。可见免疫力并没有想象中差。
可后来这曲折的人生各种意外(有一说一,有时候是年少无知,自己作死),医院隔三差五地打交道了。
在这些经历中,我遇到过太多善良温暖敬业的医务人员了。或者说,碰到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间天使。
(希望看完后朋友不要问我,具体经历过什么,我很好,过去的都过去了)
说几个印象特别深刻的吧。
第一次手术的时候,吊的药水太多,没几天左手血管都打肿了,整只手肿得像猪蹄样,而且一碰就巨痛。深夜实在是撑不住,妈妈呼叫了护士站。
护士姐姐看了说,怎么肿的这么严重了。拔完了留置针,就走了。我还是疼得睡不着。没多久她又进来了,拿着棉签和药,开始涂在我的手背上。中途疼起来我不自主地回缩,然后她一边轻轻地吹,一边仔细地涂。涂完药又给我来回按摩手臂。
后来的事我睡着了就记不得了。印象中是眉眼间长得很温柔的女孩子。
那时候每天要打两次屁股针,止血和止痛。很悲剧,这两针都很疼。
但是每个给我打针的小姐姐都很温柔。会耐心地、缓缓地推着针管。
有次太慢我妈看不下去,说我没出息,一点药水麻烦人家推半天,耽误护士的时间。(嗯,我可能不是亲生的)
?
Paekのtwo
_◆◆◆?◆
_再动手术的时候,不记得温柔的护士姐姐,但是有两个非常有趣的医生哥哥。他们是实习的研究生,一动一静的两人,反差巨大。
儒雅斯文的吕春柳,多说两句话都要脸红。弄得很汉子的我,总是不好意思,然后背地就被黄云取笑。
黄云嘛,整天嬉皮笑脸的。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跟班(专业取外号30年),天天跟在导师后面查房换药,活脱脱一小跟班儿。你跟他皮,他能贫死你。就这样日复一日,把我痛苦枯燥的住院期,变得颇有乐趣。
我出院后,黄云继续实习了几年。有机会总会去瞅瞅他,然后去到湘雅后门的小店里,要他请我吃个酸辣粉。
(为什么吃酸辣粉?还不是因为学医读研实习期工资特别低。一个月拿几百块的生活费,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人请吃大餐呀!)
后来路过湘雅路总会想起,悠哉地躺在医学院走道大树底下的石凳上,黄云坐在另一方石凳上,嘻嘻哈哈又老生常谈地跟我说着一些道理的场景。
还有他像个大哥教育自家妹子,又以医生的身份慎重嘱咐,以后成年了谈恋爱不要上当受骗。并且毫不忌讳地直说两性关系中的利害,要我学会保护自己。
在住院部的走廊里,认真又严肃地跟我上生理课。
以至于我被洗脑得太彻底,日后给身边谈恋爱的小姐妹,不断复述这节课。
直到后来才知道,他快毕业了,再后来回到了老家,支援家乡医疗建设发展。
中间各自忙活,他终于娶了等待他多年的秀秀,又喜当爹等一系列人生大事,我也没赶上送句祝福。
今年年前被诊断声带出问题,医院,治疗方案大相径庭。六神无主之时,机缘巧合给经久不联系的黄大医生,打了通电话。厚着脸皮开门见山,把情况说完。
他不急不忙地揶揄打趣我一番(这么多年还真是老样子),接着也不含糊,立马推荐了读博的师妹,解决了所有困惑。?
住院后,这个小姐姐在科室办事时,还不忘来病房探望我,给我打气宽心。
我大概也是个幸运的人吧。
Parkのtre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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_一个人总会有灰暗期,有一段或几段特别难忘又难熬的日子。
不管是生活上,工作中,
还是感情里,心理或者身体。
不想让家人担心,不愿跟朋友倾诉,无法让领导理解。
上半年免疫力低下,体检时为了几个指标数,医院。这样的经历,小李同学应该是感同身受。
排队,问诊,检查,等待,回家,再进城,排队,复查等等,周而复始。
某天太累撑不住,情绪低落。
平日里颇为严肃的看诊医生,说道:“其实没什么的。以前我意外怀孕,做人流。医院动手术,中午休息下,下午又跑来坐门诊看病人,下完班再回去。”
她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愣住了。
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,还是她的私事。我张了张嘴问,“你老公呢?这种情况他下班没有来接你吗?”
“他呀,也是医生。医院,比我更忙,哪里有时间来接我。”
“所以真的没关系,这些都算不了什么。都只是人生里的一些小事,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事。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,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,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她抬起嘴角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?
后来的接触里,我越来越淡然。
跑完最后一次检查,她说“看到你状态好,感觉挺好的。”
起身离开的时候,最后停在门口鞠了一躬,说了声,谢谢医生,谢谢。
(写到这里想起最近新闻里看到,战斗在一线的医生夫妇,医院却五天未曾碰面。后来还是走廊偶遇,凭声音认出对方。隔着防护服,有了一个五秒钟的拥抱。再对彼此说一句加油,转身各忙各…)
Parkのfour
_◆◆◆?◆
_有人大概会疑惑,难不成你每次都遇到了这么好的人吗?那为什么我碰见的医生不是凶巴巴,就是冷冰冰!
不,医德不行,医术不正的,大有人在。
大二某次犯胃病。痛了几天,最后去了医院。
医生通过对着腹腔一顿按,直接诊断我是急性胰腺炎,要禁食禁水,马上住院。
医院检查,化验结果出来,医生说只是糜烂性胃炎,并不是胰腺炎。
虚惊一场!
以前动过一个小手术,没有打麻药。
因为疼痛难忍,身体反射性地缩了两回。
医生直接怒了,你还想做不做?说了不要动你听不懂吗?不想做就别做了,要么就别动!
最后咬着牙关,掐着自己的大腿。
恍惚中听到了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,后来大腿上全是青紫色的手指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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_??其实救死扶伤,本是医生的天职。就像传道授业解惑,是教师的责任。医生们看惯了生死,看多了伤残病痛。治病行医,就像你在办公室写材料作报告,久了或许也会麻木。他们本可以只用做好分内的事情,然后高高挂起。像离开的李文亮医生,看好他的眼科,不用管发热门诊的病人,是否真的存在病毒,自有其他人会去验证。他只用当好他的班,照顾好他怀孕八个月的妻子,叮嘱家人有异动,出门要谨慎小心即可。他‘做好自己’,就没有领导找他约谈,没有警方的训诫书,没有央视新闻的造谣指证。他依然可以快乐地追剧,吃炸鸡,涮火锅,看肖战,逛虎扑……他依然可以活泼得像个两百斤的大男孩。
……
曾经遇到过太多挫折与坎坷。
但正是在艰难时期,像你一样的人,有意或不经意的善举,点亮了一盏看似微弱的光,却照亮人坚定前行的路。
感谢遇到过的所有善意,是你们用暖意驱散了阴霾。
要记得那些给你温暖的人,
而不是带来伤害的一切,
真正让你勇敢面对困境的,
除了不放弃的自己,
还有这些四面八方交汇的爱,
是爱,助人成长。
我想说人间不值得,但你觉得值得,
那就值得。
再见,李医生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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